21 年 12 月的一個下午浙江專業(yè)關鍵詞排名優(yōu)化，王振陽、李想和徐瑞柏擠在同一臺電腦的攝像頭前。三人眼前的屏幕上，密密麻麻地排列著這場視頻會議的參與者，他們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大、中、小學的學生和老師們。

年輕面孔們大都穿著統(tǒng)一的淺藍色連帽杉，這代表著他們在過去一年里參與并進入決賽的 2021 第六屆中國高校計算機大賽——移動應用創(chuàng)新賽。受疫情影響，參與決賽暨線上頒獎的學生們從客廳、臥室、學校的會議室、階梯教室接入，出現(xiàn)在一格格小窗口里。

臨近頒獎尾聲，王振陽、李想和徐瑞柏的窗口終于不再是滿屏小窗之一，而是被主辦方放大至全屏，同時宣布，三人的參賽 app 作品“謂爾”獲得了大賽一等獎，以及重量級的最具創(chuàng)新獎。

大賽承辦方蘋果公司副總裁、大中華區(qū)董事總經(jīng)理葛越與決賽選手們通過視頻見面

三人畫面中間的王振陽是這個項目的總協(xié)調(diào)人?！捌鋵嵕褪悄莻€英文單詞，where。”他向與會者闡釋謂爾的理念，“我們希望這樣一個 app 能夠解決的，是現(xiàn)在社會里，尤其像我們這一代人——生活在網(wǎng)絡時代又普遍是獨生子女——的那種孤獨的心理?！?/p>

三人給出的方案，是通過搜集用戶的特征和生活習慣，用算法為其創(chuàng)造一個“數(shù)字孿生”。

不同用戶所生成的數(shù)字孿生形象，會根據(jù)采集到的數(shù)據(jù)和特性，在外觀上有很大的不同

三個男孩都出生于 2000、2001 年，成長于網(wǎng)絡時代的他們，用“只有偶爾才不是孤島”來形容自己這代人的狀態(tài)。

“所以你看，為什么不管是 B 站還是小紅書，大家都喜歡把學習或者努力的過程分享出來浙江專業(yè)關鍵詞排名優(yōu)化？因為這樣他就可以認為，有一些人與他一起親歷了這個過程?！钡c此同時，三人又發(fā)現(xiàn)，這代人在渴望“共同親歷者”的同時，也并不意味著愿意敞開懷抱——用他們的話說，孤島上偶爾才會架出一座橋。

“所以，我們就用這樣一個寵物形象，作為用戶在虛擬世界里的投射。但是不同于以往的數(shù)字孿生，以往更多是外觀上的孿生，而我們更希望去做用戶內(nèi)在性格、習慣、情緒這些本質特征的數(shù)字孿生?！?/p>

在謂爾的模式中，通過算法模型處理，用戶的行為一旦做出改變，就反應在寵物的形象上。而借由能夠反映自身的數(shù)字孿生來進行社交，既能滿足社交的需求，也能獲得一層由距離產(chǎn)生的防御，這是三人最早的構思。

“就像是……你有沒有看過《降臨》？”王振陽問?！啊督蹬R》里面有個我很喜歡的概念，就是那個毛玻璃。這樣一層毛玻璃是你和數(shù)字孿生之間的一層隔膜，是心靈上的安全?！碑斔谝淮纬跗谟懻撋咸岢鲞@個想法時，立刻得到了一致的同意。

三人在項目討論中（從左至右以此為：李想、王振陽、徐瑞柏）

李想和徐瑞柏都是王振陽在浙大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學院的同級。后者與王振陽同專業(yè)，在項目里擔當項目經(jīng)理的角色，“我會負責以文本的形式，確定這個產(chǎn)品的需求，以及隱私政策，等等，我還會負責測試方面的活動。”

李想則是同學院下屬工業(yè)設計專業(yè)的學生，在項目中擔當前端和角色形象的設計。這些對每個用戶來說獨一無二的數(shù)字孿生形象，就是經(jīng)由他的設計，結合代碼和用戶實際習慣而變化生成的。

三人年齡相仿，對人與人的關系也有著相似的觀察，這都體現(xiàn)在謂爾的核心理念當中。

“比如親子關系，東亞人的情感是不直接的，所以我們希望利用這種微妙性，可能通過寵物的變化，讓人感到，對方是關心你的，就像是父親給你一袋橘子的那種感覺?！?/p>

在謂爾，社交全部由虛擬形象完成，不出現(xiàn)現(xiàn)實中的文字、語言、圖片、視頻

在王振陽看來，這與文學理論中的“間離化”有著類似的效應，當人的情緒反應在數(shù)字孿生的變化上，便是一種生僻的、陌生的表達，這份朦朧性促人揣摩，使溝通更柔和和感同身受。“有時候兩代人溝通起來，可能父母是為我們好，子女是為父母好，但是說著說著火藥味就起來了。反而可能通過非語言的方式，比如這個寵物形象去蹭蹭你，一場冷戰(zhàn)就破解了。”

而為什么選擇借助這樣一個圓潤的、色彩鮮明的形象，來作為模糊社交的發(fā)生載體？

“就是要把它抽離出現(xiàn)實世界，抽離出那些很現(xiàn)實的東西?！痹谌丝磥恚恢褂H密關系，在網(wǎng)絡上隨處可見的陌生人與陌生人的交流中，互不相識的距離感也并沒有讓雙方好好說話?！叭撕腿说降自趺葱钠綒夂偷厝ハ硎苌缃粠淼目鞓?？——可能，只有建立起一個童話般的世界?！?/p>

1998 年，科幻作家特德·姜首次出版《你一生的故事》，在其中寫到“毛玻璃”的概念。12 年后，他于 2010 年出版的短篇《數(shù)碼體的生命周期》里，描繪了一個人類培育數(shù)碼體作為寵物的世界。在他的設定中，培育一個相當于人類心智 18 歲的數(shù)碼體，就需要 18 年的照料和陪伴，沒有捷徑可走。

又一個 12 年過去，這兩部科幻小說一起成為了三人的靈感來源。在熱鬧的“元宇宙元年”還剩最后三周的這個下午，三個零零后年輕人用一次得獎，探出了自己的腳步。

團隊其實還有一位編外成員

要將用戶的性格和生活習慣，作為創(chuàng)造數(shù)字孿生的參數(shù)，那么首先需要采集什么？數(shù)據(jù)的維度如何選擇？——這是獲獎后的群訪環(huán)節(jié)中，記者向三人拋出的第一個問題，也是他們在項目初期，著重通過分析、調(diào)研，打下的基礎所在。

“首先看 iOS 給了哪些接口?！必撠熢O計的李想說完，就自己笑了起來。

這既是玩笑，也是學生團隊在實現(xiàn)天馬行空的設想時，最容易遇到的現(xiàn)實問題。

在自身的專業(yè)課程中，團隊的兩位成員一起修了一門《計算機圖形學》，提前為此打了前哨。“我們的大作業(yè)就是寫了個這個，用 OpenGL 的技術框架去嘗試，有哪些動作、哪些量，是可以被它表示，或者說很方便地表示的?！?/p>

隨后當著手為謂爾設計維度時，三人依據(jù)有限的經(jīng)驗，在“反映用戶特質”和“技術的實現(xiàn)難度”間不斷嘗試、折中?！拔覀冞€希望，能夠通過一些設計心理學、色彩心理學，或者說實證分析的方式，去把一些特征，和情感、內(nèi)在特質，建立起數(shù)量上的關系?！?/p>

三人之間的討論自然不夠，在早期內(nèi)部頭腦風暴過后，他們開始著手目標用戶的調(diào)研。“主要針對我們面向大學生和年輕人群體的定位，調(diào)研對象有在校人群也有剛工作的年輕人?！?/p>

如今回想起來，三人承認，項目早期的一些考慮“確實都是拍腦袋的事”——直到真正把調(diào)研對象邀到咖啡店，詢問“你覺得什么能夠讓你變得更好？”

關鍵詞被逐個寫下，很快就占滿了整面墻。一輪投票過后，三人又根據(jù)可行性篩選了一次，19 個關鍵詞得到保留。

“這 19 個，是我們普遍認為能做，也就是這樣一個 app 能夠實現(xiàn)的?！彪S后他們再以此發(fā)出問卷。為了觸及更多樣的調(diào)研對象，他們刻意選擇了一批非學生人群，以及內(nèi)陸地區(qū)的人士。

高票選項里，一些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，例如運動健身、早睡早起，但也有同時出乎三人意料的。“第一個就是復盤，我們沒有想到，但它的比例驚人地高，可能大家都覺得自己在這上面非常欠缺?！?/p>

“第二個是和家人的通訊，比如每天跟家人打個電話。這也是我們之前沒想到的，但它的排名很高。因此我們后來就把這兩個點著重考慮了?！?/p>

提交決賽的版本中，三人整理出的 app 架構

第三個高票答案也跟溝通有關?！熬褪桥c自己認為有價值的人經(jīng)常溝通，直白點就是這個意思，起碼是要和不同背景的人經(jīng)常溝通。這也是在后面的調(diào)研中比例比較高的一個答案?！?/p>

這個過程讓王振陽想起《黑鏡》里的一集“Be Right Back”（馬上回來）。女主角 Martha 的男友死于車禍，一家公司幫她用男友在社交網(wǎng)絡上留下的信息、狀態(tài)、點贊內(nèi)容，生成了一個“復生”為人工智能的男友，甚至給她寄了一個仿生人。

“這個概念其實有點像我們這個，就是怎么把一個人的數(shù)字人生，抽象成參數(shù)化的東西。我們的核心算法，也相當于是用參數(shù)去描述一個人的過程?！钡逗阽R》里神乎其神的未來科技不同，對于一款三個大學生自己編程打造的 app 而言，他們很快意識到，自己需要做的是減法和提煉?！熬褪欠捶磸蛷偷厮伎迹约簩ψ约悍此?，這個東西它真的有用嗎？”

調(diào)研過后，結果擺在眼前，這款 app 的目標才前所未有地在三人面前清晰起來。“最開始有點像做個人的同步，后來我們逐步具體化、明確了要讓用戶做哪些事情?！苯Y合被調(diào)研者普遍最看重的幾項內(nèi)容，他們將謂爾的目標朝“自我提升”進行了修正，即由用戶自己設定目標，然后由數(shù)字孿生給出正反饋。

“我們都是高考里卷出來的?！比丝偸怯闷毡榈墓餐w驗來舉例子?！按蠹叶几呖歼^，都有經(jīng)驗，很多人不是不想好好學，而是他明明知道卻堅持不下來。而好好學習這件事，并不一定你努力了就有成果，它的反饋很慢，而且很多時候是沒有正反饋的?！?/p>

對于這種正反饋的缺失，王振陽并非初次意識到。他從事過一段時間的高考培訓和競賽培訓，在一對一當老師的過程中，他主動做了一些研究?！昂芏鄷r候我們要盡可能地去給一個人及時的正反饋?！彼迫思凹海捌鋵嵨覀冏约鹤鲆患乱彩沁@樣，有時候旁邊人看著，我就擺爛了。其實旁邊人看也是一種正反饋，或者說是一種懲罰機制，因為你擺爛了之后是丟人的?！?/p>

“所以我們在想，很多時候地球上的正反饋不好給，我們就在虛擬世界里面給。通過這樣去自我提升?！?/p>

要將正反饋表現(xiàn)到數(shù)字孿生上，負責設計的李想遇到了困難。

在技術上，做內(nèi)在特質的數(shù)字孿生并不容易，首先就在于對用戶的內(nèi)在特質參數(shù)化、數(shù)據(jù)化的過程?！耙驗橹安惶腥俗鲞^，我們也是在摸索著過河。我們用一些機器學習的方法，用一些參數(shù)訓練的模式，把用戶的行為轉換到這樣一個參數(shù)向量上，然后我們再對參數(shù)向量去做數(shù)字生成，我們的寵物形象就相當于是一個數(shù)字生成藝術的方式?！?/p>

邏輯固然如此，實際呈現(xiàn)卻總讓李想覺得不夠?！熬褪撬烤勾硎裁?？可能它有個黑眼圈，或者身體發(fā)紅，這些是讓人能夠理解的，但是更多的特征，比如它變成 5 條邊還是 6 條邊，它也體現(xiàn)一個參數(shù)，但是實際上給到用戶的反饋是很弱的。”

這些都是需要加強的地方，他告訴自己?！靶枰龊眯睦韺W方面的調(diào)研之后，重新去優(yōu)化。也就是說，本來這個東西的表現(xiàn)形式是你自己認為的，但在學習了更多之后，就能做到更符合大家認為的?！?/p>

起初，李想腦中并沒有清晰的、關于“參數(shù)如何生成圖像”的明確概念。按照平面設計的思路，他首先繪制了形象初稿，“我想到的是高飽和、高明度，風格很波普的視覺效果?！?/p>

但是當這些形象真正通過參數(shù)化生產(chǎn)出來，李想發(fā)現(xiàn)，它在很大程度上，是不受設計者控制的?！熬褪且环N……也不是說陰暗吧，就是我自己的審美取向不會達到的風格，我相信肯定是有一些人會喜歡的形象。我覺得這也是參數(shù)化生產(chǎn)本身的一種魅力，即在給定了方法之后，它不受設計者控制，它其實承載了更少的設計者本身的價值觀在里面?！?/p>

這也正是這個項目最初，王振陽認為自己最看重的?！白屵@個東西盡可能少地受設計的干擾，而是更為用戶所啟發(fā)?！彼S即又說起自己喜歡的另一篇科幻小說，劉慈欣的《詩云》，“它講的是外星生物來了，跟一個地球人比寫詩，那人說你永遠寫不出來李白一樣的詩，外星人就用算法生成了所有可能的漢字排列，但他發(fā)現(xiàn)找不出來好的東西到底是哪里好?！?/p>

在他看來，三人正在做的也是這樣一個東西，“我們給了一個算法，它可以生成無限可能性的寵物，但你到底喜歡哪個，是你自己挑選的事情。即使我們設計了，但它最后能夠帶給我們意想不到的結果。用戶領養(yǎng)了，但最后它的長相可能超乎用戶所預料，這是帶來新鮮感的事情。”

虛擬形象的生存空間被成為“浴缸”，三人還設計了眼睛跟隨、搖擺、遠近縮放等交互方式來向用戶提供反饋

2022 年 2 月 11 日，距離三人在決賽中獲獎剛好過去兩個月的時間，一款被冠以“元宇宙社交”噱頭而得到大量討論的 app “啫喱”，一舉超越微信，在蘋果 App Store 排行榜上登頂。

在啫喱里，用戶的虛擬形象——包括臉型、發(fā)型、穿著、飾品等——依然靠用戶在幾百種選項里自定義，即大眾熟悉的“捏臉”。

然而，比虛擬形象更為夸張和戲劇化的是，橫空出世不過一周的啫喱即遭遇侵權、隱私泄露等爭議，在 App Store 下架。

啫喱中的虛擬人物形象

在打造謂爾的這一年里，三人也和所有人一樣，接收了“元宇宙元年”各種各樣的消息轟炸。在他們看來，很多發(fā)展是必然的，而同時，一些現(xiàn)狀也是顯而易見的。

“一方面它的硬件基礎達不到，如果真要做一個非常沉浸式的，不管用 VR 還是其他的虛擬世界體驗，目前硬件技術達不到?！碑敱粏柤霸趺纯唇酉聛淼摹霸钪娴诙辍?，王振陽這樣說道?！暗?，Meta 的概念，我覺得是可能能夠做到的?！?/p>

在三人看來，自己在做的是一件框架性的事，當自己的算法、算力都不足以達到創(chuàng)造非常逼真的虛擬世界的技術水平，他們就選擇模擬人的內(nèi)心。

“我對 Meta 的理解，可能會更傾向于一個游戲，叫《史丹利的預言》（The Stanley Parable）?！蓖跽耜柣貞洠澳鞘且粋€非常打破第四面墻的游戲，內(nèi)容很簡單，一個人要逃脫工廠的束縛，逃脫‘老大哥’的監(jiān)視。這游戲里有一個旁白，會告訴我往前走、開左邊這個門……但你會發(fā)現(xiàn)，依照旁白指示做，你依然在受到控制，而如果你嘗試逃脫旁白，他也會有不同的策略去糾正你?！?/p>

這在王振陽看來，是“非常 Meta”的，即游戲里對現(xiàn)實中造成影響?！拔覀儗τ谠钪娴恼J知在于，不僅是人沉浸于虛擬世界，而更多是虛擬世界能夠作用于現(xiàn)實世界。這是我們對于元宇宙，或者說 Meta 概念的一個期許，也是我們做這個事情的出發(fā)點，就是你的虛擬形象可以讓你變得更好?！?/p>

王振陽在另一次比賽的路演現(xiàn)場

今年是三人在浙江大學求學的第三年。一年前的這個時候，學校里舉辦了一次線下展覽，將前五屆中國高校計算機大賽——移動應用創(chuàng)新賽的獲獎作品放在一起展示。一起看完展覽，三個人都很激動，徐瑞柏則代表三人在 BBS 上發(fā)了一個總結貼。

“要不回頭我們自己也弄一個？”看完展覽后不久，三人就正式拉了群，開始討論究竟要做個什么樣的應用。

創(chuàng)辦自 2016 年的移動應用創(chuàng)新賽，六年來已經(jīng)培養(yǎng)了 2 萬多名像他們一樣對編程感興趣的學生開發(fā)者，其中，首屆大賽的特等獎獲得者、同樣來自浙江大學的張樂凱已經(jīng)成為高校的一名教師，指導他的學生繼續(xù)參與到比賽中來。

在 12 月的線上決賽上，大賽承辦方蘋果公司副總裁、大中華區(qū)董事總經(jīng)理葛越分享了一組數(shù)據(jù)：2021 第六屆大賽共有來自 500 多所大學的參賽者報名，提交項目超過 1400 多件，兩者均為歷史之最。最終，共有 59 個作品與謂爾一起闖入決賽。

他10 年前得到的第一臺 MacBook，“當時就覺得，太好看了浙江專業(yè)關鍵詞排名優(yōu)化！”

李想表示，獲獎后能夠以開發(fā)者的身份，參與蘋果開發(fā)者大會，是自己一次自我實現(xiàn)。圖為他 10 年前得到的第一臺 MacBook，“當時就覺得，太好看了！”

巧合的是，在組建團隊前，三人就在同一個學校組織“求是潮”里，分別擔任產(chǎn)品、技術和設計的負責人——這也正好對應了三人在謂爾項目里的分工。

如今再回想起來，三人之所以選擇這個項目方向，確實帶有自身的精神屬性?！拔覀冐磉€挺社恐的?！彼麄円恢卤硎?。謂爾的宣傳視頻開頭，就提及“精神孤島”，也是他們共通的感受?！安恢故巧钪袝羞@種時刻，而是真的只有偶爾才不是孤島?！?/p>

在做謂爾之前，三人也接觸過一些主打“觸及靈魂”、“靈魂社交”概念的應用，“但你說，真正的靈魂社交，一定是這個東西被投射到虛擬空間之后，把用戶真正的內(nèi)在特質用參數(shù)化向量描述出來，我們才可以做匹配，通過算法找到靈魂契合的用戶?！?/p>

2021 年年中，當元宇宙概念在被熱烈討論和追逐，三人又回過頭，重新反思起來。“我們覺得，未來一段時間，或者未來很長一段時間，我們的發(fā)展方向起碼會有一個分支，因為人們在虛擬世界里探索，就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，當外觀的孿生已經(jīng)做到一個不錯的程度，那么人就一定要向內(nèi)看，也就是看自我、本我、超我那些東西。（在那個時候）內(nèi)在的東西如何去量化、可視化，我覺得就是我們創(chuàng)新的一個點?！?/p>

“而且這是個天然的 NFT。”三人補充道，“因為 NFT 上鏈效率的問題，它需要用極少數(shù)的參數(shù)，而我們就是一組參數(shù)，可以生成一個很好看的東西?！?/p>

在三人的規(guī)劃中，謂爾很快就會正式上架?！暗钦f實話，我們還是差挺遠的?！蓖跽耜栒f道，“一方面是，人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樣子，有時候連我們自己也說不清楚?！?/p>

通過目前用的機器學習模型，以及心理學上的方法和理論，謂爾能夠對用戶的性格進行推導，但在三人看來，“目前這個階段做到的效果，也只能說是大概有這樣一個體會，但如果要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精準對應，還是有賴于整個腦科學或心理學領域的再一次進步，或者我們整個大型模型的一次底層的技術躍進，才有可能達到?！?/p>

在三人就讀的浙大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學院所在的玉泉校區(qū)以西，驅車 20 分鐘就可以到達浙江大學國家大學科技園。大樓二樓的浙江大學 e-WORKS 創(chuàng)業(yè)實驗室里，進門左手邊的一間小房間便是三人的“據(jù)點”。

決賽前一周，他們窩在這個四張辦公桌大小的房間里，將項目的整個架構都重新梳理了一遍。“除了寵物形象沒變，剩下的東西都重整了?！?/p>

參加線上頒獎的那天，他們也是在這里接入視頻會議，三人并排坐在辦公桌的一側，擠進同一臺電腦的攝像頭畫面里。辦公桌另一側的地上，則在局促的空間里擺放著一張懶人沙發(fā)，和一套簡易的床墊被褥——因為在追趕項目進度時，“一般保證同一個時段有一個人醒著”。

這里也是王振陽另一個機器人項目的大本營。2020 年秋天，他與在浙大機器人協(xié)會結識的團隊成員，共同打造了六足輪足式 AI 機器人“X-Spider”，主打養(yǎng)老陪護。次年夏天，2.0 版本的“X-Spider”已經(jīng)在杭州社會福利中心養(yǎng)老院進行投放試用，為老人輔助生活，并用杭州話交流。

王振陽與團隊打造的機器人“X-Spider”

談到機器人，他無奈表示：“考慮到時代的發(fā)展，在這個時代做機器人是太超前的事情，因為我們調(diào)研了不管是當前的芯片價格，電機生產(chǎn)的困難程度，還有整個組裝生產(chǎn)鏈，我們放棄了?！?/p>

“也不能說放棄?！彼S即又說，“我們把它往后放了。其實這跟考慮做 app 是一脈相承的過程，app 是一個我們學生能做的，或者說我們目前能撬動的資源前提下，我們能去把它做成的。其實這兩個東西是很一致的，一個是在虛擬世界中，一個是在現(xiàn)實世界中，最后都是作用于人，服務于人，也就是我們很認同的科技向善。”

作者：JD；公眾號：出色WSJ中文（ID：WSJmagazinechina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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