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嬌軟美人》
作者:藤蘿為枝
內(nèi)容簡介
重生回十九歲,蘇菱發(fā)誓,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。她要保護家人。進擊娛樂圈。最重要的是,不要被秦驍看上,不做他的嬌軟情人。秦驍有個秘密,他有點特殊癖好,還喜歡純情嬌怯的美人。直到蘇菱出現(xiàn),小美人從頭發(fā)絲到足尖都符合他的口味??上齾捤牍?。明滅的燈光,他舔舔唇角的傷口,低頭看她怕得要哭的樣子。秦驍:……臥槽心給你心給你,哭起來都他媽的好看!【軟萌重生小美人X霸道二世祖】蘇菱前世最怕他動情時的三句話:菱菱好乖。菱菱叫得也好聽。菱菱說愛我。愛你媽個頭!滾犢子。1,金手指就是女主美。2,無邏輯甜寵蘇文。甜是作者以為的甜,讀者覺得的玻璃渣。3,走劇情改命,可能比較刺激,覺得不刺激我也沒有辦法。女主一開始五毛錢演技,軟萌萌性格,后期慢慢變,能變成什么樣作者不保證。4,男主感情不渣,不種馬!看文別誤會,后面會解釋。5,戀愛小撩文,只為博君一笑。6,文中所有人物三觀非作者三觀,人物并不完美,也許還有病??梢蕴嵋庖姲l(fā)表觀點,拒絕人身攻擊。
精彩片段
“菱菱,快醒醒,該你上場了?!?/p>
后臺昏暗的光線里,她喘息著睜開眼。眼前是一張畫著濃妝青春洋溢的臉,女生給她擦擦額頭的汗:“累著了嗎?怎么在后臺就睡著了?”
蘇菱心臟狂跳,她摸摸自己的后腦勺,沒有破一個大洞,沒有猩紅的血液。
臺前輕柔的女聲悠悠傳來:“任那一場風(fēng)華雪月,不過轉(zhuǎn)瞬時光,我與你,倘若重來一回,再見不過是路人……”
倘若重來一回,重來一回……
蘇菱猛地抬起頭,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:“云布?”
蘇菱嗓音顫|抖,伸手去觸碰云布的臉,肌膚溫?zé)?,云布是活人。但云布分明死在了三年前,在拍戲時威亞斷了,花一樣的年紀(jì),活潑的女孩就香消玉殞了。
可是怎么此刻她又見到了云布?
云布愣了愣:“怎么?你臉色好白,不舒服嗎?馬上要到我們表演了,你是主演之一,出了問題導(dǎo)師會罵死你的。”
蘇菱站起身,看了一眼四周,暗紅色的布景,青春洋溢的云布。她有種極其荒誕的感覺,拿起桌上的小鏡子,鏡面里,映出一張清純又青澀的臉。
蘇菱哆嗦著手點開手機,屏幕亮起來的一瞬,她突然哭出了聲。
2013年,4月30日。
她回到了五年前。
這一年她19歲,還在念大二。
蘇菱哽咽地捂住唇,這是夢嗎?她狠狠一掐自己,疼痛密密綿綿。不是夢,在被鄭小雅從樓上推下來以后,難以忍受的疼痛一過去,再睜眼就回到了大二這一年。
一旁觀望的云布愣了好半天,連忙給她擦眼淚:“欸,這是怎么了呢?菱菱你不舒服嗎?”
蘇菱指尖冰涼,就像她死前慢慢身體慢慢冷卻下來的溫度。她摸摸自己的腿,修長纖細的腿勻稱美好,蘇菱忍不住站起來走了幾步,沒有絲毫的滯澀,她的心一下溫?zé)崞饋怼?/p>
什么都還沒發(fā)生,她沒認識秦驍,也沒被送上他的床,沒成為他的禁臠情|人,也沒有那幾年刻骨的糾|纏。
她的腿也沒有受傷,一切都還來得及。
她可以重來一回,有尊嚴(yán)地活著。
“菱菱你魔怔啦?!痹撇加悬c害怕,蘇菱臉上還掛著淚痕,但是眼睛里的光亮得嚇人。
云布比了一個三的手勢,提醒她,“還有三個節(jié)目,就要輪到我們上場了,導(dǎo)師很注重這次的晚會,聽說是要討好什么大人物,錦繡前程就不用愁了,你這樣恍恍惚惚,當(dāng)心導(dǎo)師拍死你?!?/p>
大人物?
蘇菱呆了呆,臉色瞬間慘白。
她想起來了,4月30,她第一次遇見秦驍。她在舞臺劇中演女主角死那一幕,相當(dāng)于女二號。
秦驍?shù)鹬鵁煟E著腿,目不轉(zhuǎn)睛盯著她看,這就是噩夢的開始。
也就是說,還有三個節(jié)目的時間,一切就又要重演。
對秦驍?shù)目謶稚钊牍撬瑁K菱急得流冷汗:“云布,你帶化妝品了嗎?”
“沒有。”云布說,她看蘇菱哭了一場妝花了,以為她擔(dān)心妝容,連忙拉著她往化妝間走,“化妝師還在,你別急。”
蘇菱深吸一口氣,感受著云布掌心的熱度,莫名安定了下來。
化妝間出奇熱鬧,十來個女生正嘰嘰喳喳地圍著一個女生說話,見蘇菱和云布進來,一下子就詭異地安靜了下來。
被她們圍在中間的女生叫唐薇薇,她一挑眉,看向蘇菱,“是系花蘇小姐啊。”
此話一出,惹來女生們的譏笑聲。
蘇菱家窮,身體不好,打小多病,活脫脫的病美人。偏偏平時蘇菱嬌嬌怯怯的,男生緣爆棚的好,私下被稱作系花。
這樣一來女生就不服了,同樣是傳媒大學(xué)的學(xué)生,顏值都不差,因此在大學(xué)一直排擠她。
云布聽她們肆意哄笑,氣紅了臉:“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。”
眼看就要開始掐架,蘇菱拉住她。重活一世,她沒有前世那么自卑羞怯,當(dāng)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躲開秦驍?!拔襾硌a妝,請問劉姐方便嗎?”
化妝師劉姐還沒說話,唐薇薇就彈著自己的指甲:“劉姐有事?!?/p>
劉姐本來想說的“方便”兩個字就咽了回去。
唐薇薇撐著下巴打量蘇菱:“我有空,我來幫你化啊?!?/p>
唐薇薇本來以為她要拒絕,蘇菱眼珠子晶潤黑亮,點頭道謝:“那麻煩你了?!?/p>
唐薇薇冷笑一聲,拿過一旁的化妝品,把蘇菱嬌美的小臉當(dāng)畫板隨意涂抹。偏偏所有人都看出來唐薇薇在整人,卻都不敢吭聲。
原因很簡單,月初唐薇薇突然從女二號變成了女一,搶了蘇菱的戲份。
之所以這么猖狂,是因為她抱上了一條金大|腿,金主今天就在臺下,也正是導(dǎo)師要討好的權(quán)貴,蘇菱避之不及的人——秦驍。
所有人都忙著討好唐薇薇,哪里會為蘇菱申冤?
蘇菱沉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,濃艷的妝容快趕超女鬼了,唐薇薇把她的唇涂得像喝了血,原本的清純找不到半分。
蘇菱第一次感謝唐薇薇這么合她心意,她如今這幅鬼樣子,秦驍要是還能看得上,那就真是好胃口了。
唐薇薇俯下身,鏡中印出兩張臉,一張艷麗勾人,一張恐怖若鬼。她滿意地笑了,在蘇菱耳邊低低道:“反正你得死?!?/p>
蘇菱瞳孔一縮,對‘死’字本能驚懼,但隨即想到接下來的戲份,暗暗握緊了拳。
上輩子她想了無數(shù)次,要是能重來一回,這場舞臺劇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那樣演。恰好對了秦驍?shù)南埠?,走上一條悲慘的路。
唐薇薇把刷子一扔:“走吧,快開始了?!彼褐^,像只驕傲的孔雀。
蘇菱看了她一眼。
外界都傳秦驍喜歡糜麗的女人,比如唐薇薇這樣的。
可蘇菱知道不是。
他自己親口說的,他愛死了蘇菱這幅清純干凈的樣子,恨不得死在她身上。
他倒是沒死,禍害遺千年。死的是她。
重來一回,她鐵定不會再撞在他手中。這場初遇的戲,幾年后她在心里演練了千萬遍,如今終于派上用場了。
這場舞臺劇叫《青梅》,講的是一個張揚的女孩從青澀到成熟,最后為了愛人自殺的故事。原定女一號是蘇菱,后來唐薇薇借了秦驍?shù)膭?,成功上位女一號,于是蘇菱變成“女二”,雖然還是演同一個角色,但她演絕望后的女孩,戲份只剩下最后一幕——
女孩坐在秋千上,留著淚服下安眠藥死去。
所以唐薇薇沒有說錯,她要演的,就是死的過程。
但秦驍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,他是個戀足癖。在蘇菱眼中,就是個變|態(tài)無疑。他喜歡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,也喜歡她裸足蕩秋千的嬌。
這個操|(zhì)蛋的情節(jié),剛好就像是為秦驍隱秘的喜好量身定做一般。
蘇菱眼瞳黑漆漆的,你不是喜歡我哭嗎?我偏不哭。
喜歡腳?這次不露。
喜歡這張臉,一個女鬼還下得了口嗎?
蘇菱一想想和他糾|纏五年的命運,靈魂都要顫栗起來。這場戲過后,一切就會不一樣的。
如果要改變,就從《青梅》開始,她要一點點把自己支離破碎的人生重新拼出完整。
舞臺的燈光滅了又亮,第一幕是唐薇薇演的女一號,青澀又張揚的女主角。
還不到蘇菱出場的時候,她隱在簾子后面,蒼白的手指撩起一角。目光落在臺下第一排,她幾乎一眼就看見了他。
深色西裝襯衫,嘴里叼了一根煙,煙霧繚繞中,秦驍表情冷淡。
他蹺著腿,修長的手指在座位上敲擊。百無聊賴的模樣。
和五年后那個成熟穩(wěn)重的他不同,這一年他27歲,身上一股子匪氣。
這種場合,抽煙的人通常會被討厭。
然而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時,都不會帶著這樣的情緒。
他有錢有勢。
他脾氣還不好。
沒人敢表現(xiàn)對他的厭惡。
許是她的目光太厭惡炙熱,秦驍瞇了瞇眼,向她這個方向看來。蘇菱恨極也怕極了這個男人,在他看過來之前,她就放下了簾子。
秦驍什么也沒看見,他一把摁滅了指間的煙。
他身邊的郭明巖笑嘻嘻的:“驍哥你無聊???”
男人懶洋洋地應(yīng):“嗯?!?/p>
狐朋狗友們笑聲肆無忌憚:“臺上那個不是你新歡嗎?這么快就膩味了?”
秦驍?shù)哪抗鈷哌^正賣力表演的唐薇薇,低低哼笑了一聲,也不辯解。他解開領(lǐng)口的兩顆扣子,屈起指節(jié),敲打著椅面。
臺上的唐薇薇千嬌百媚,眸光流轉(zhuǎn)間,無聲在引誘他。他彎起唇,眼里卻沒有半點笑意,他胸腔里的心跳動平穩(wěn),沒有快上一分。
秦驍看唐薇薇的目光,像在看一灘死肉。而唐薇薇渾然不覺。
燈光一明一滅,劇情就會切換一幕。
秦驍再次點燃一根煙的時候,抬眸就看見了一架秋千。
一個穿黑色裙子的少女,背對著他,慢慢走向了秋千。
純黑色的衣服襯得她露出來的肌膚雪白,他彈了彈煙頭,雙|腿交疊。
莫名有點期待她回頭。
蘇菱單手扶住秋千的繩子,醞釀好情緒。坐上秋千的一瞬,她調(diào)整好表情回了頭。
白色的燈光一閃,切換成了哀傷悲怮的音樂,一個女鬼猛然猙獰回頭——
臺下的郭明巖嚇得一口氣沒上來,爆了粗口:“我他|媽操,這什么鬼東西!”
這還不算完,臺上的女鬼開始嗑藥了。她擰開藥瓶子,仰頭就灌。試著甩了甩鞋子,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,鞋子穿得結(jié)結(jié)實實,并沒有甩掉。
她并不在意,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,眨也不眨地盯著天花板。流淚的情節(jié)也沒了,她開始表演嗑藥以后的反應(yīng)——在秋千上抽搐著翻白眼。
沒一會兒就斷了氣。
郭明巖:……
秦驍?shù)囊槐姾蠊酚眩骸?/p>
郭明巖看得目瞪口呆,他長這么大,第一次看到這么辣眼睛的表演。他感覺胃隱隱翻滾,午飯都快要吐出來了。
郭明巖連忙去看秦驍?shù)姆磻?yīng),男人面無表情,看了臺上好幾秒,別過了頭。
郭明巖捂住眼睛:“天吶,這就是z傳媒大學(xué)?”
秦驍?shù)偷鸵恍Γ剡^了頭,對坐在自己身后的導(dǎo)師陳帆說:“貴校好得很,人才輩出?!?/p>
陳帆盛怒驚詫的目光還沒斂住,下意識辯解:“她排練的時候不是這樣的……”一想到秦驍?shù)膲钠?,連忙不敢再解釋,改了語言:“晚上我讓她給秦少賠罪。”
秦驍還沒表態(tài),郭明巖立馬接話:“把人拉遠點,拉遠點,賠個鬼的罪?!笨粗蛡?。
此時表演已經(jīng)完了,陳帆想想剛剛看到的蘇菱,怎么也沒辦法說出這其實是個清純大美人的話。
原本想討好的人,竟然被得罪了個徹底。
秦驍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,眉眼冷然:“走了?!?/p>
~
蘇菱收拾好自己的背包,拉過一旁呆滯臉的云布:“我們回去吧。”
唐薇薇目光奇異地看著還沒有卸妝的蘇菱,這個病秧子窮鬼是瘋了嗎?本來還剩個女神的名號,今天一過,就徹底成為笑柄了。
兩人走了老遠,云布才低低出聲:“天啦,菱菱你完了,陳帆會想打死你的。”
蘇菱回頭,慘白的妝容下,露出溫和的微笑:“沒關(guān)系的?!?/p>
云布艱難地咽了咽口水:“有關(guān)系啊,要是今天的視頻流了出去,以后哪家的劇組敢用你。你的夢想怎么辦?”
蘇菱愣了,夢想?五年的禁錮讓她忘了,她原本是想成為大明星的。
她努力學(xué)習(xí),考上了傳媒大學(xué),一有空閑就去打工,來墊付高昂的學(xué)費。就是為了這個泡沫一樣脆弱的夢想。
蘇菱輕輕地搖頭:“試鏡不會光看我今天的表現(xiàn),我以后會更努力的。”
云布顯然絕望了,蘇菱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,滿臉寫著完蛋的情緒。好一會兒才開口:“可是今晚還有慶功宴?!?/p>
秦驍砸錢請客,全院的導(dǎo)師和表演的學(xué)生都會去。
蘇菱的笑意淡了,她眼里染上三分冷:“我知道?!?/p>
怎么會忘,上輩子就是在今晚,她被送上了秦驍?shù)拇?,一覺醒來就變了天,原本平靜的日子被打亂,她被逼得無路可走。可是她就連害了她的是誰都不知道。
蘇菱回寢室把表演的衣服換了,妝容她很滿意,暫時不打算卸了,哪怕最終她還是會被害,這張臉就能生生把秦驍惡心透頂。
她昏迷他都還有興致睡,但總不至于連如今這幅尊容還下得去口。
云布很愁,不住嘆氣。她怎么感覺蘇菱睡了一覺起來,有哪里不一樣了?蘇菱一向膽小,難道是太怯場,才在舞臺上搞砸了?
蘇菱不打算去晚宴,她好奇心不強烈,比起查清楚誰要害她,她更想安然無恙。
她回寢室就睡在了床上,用被子把自己裹緊:“云布,我不舒服,不去晚宴了?!?/p>
然而沒過多久,她的電話響了,那頭是陳帆怒不可遏的語氣:“蘇菱,你怎么回事?馬上過來?!?/p>
蘇菱聲音悶悶的:“老師,我不舒服。”
陳帆并不吃這一套,他知道蘇菱是軟柿子,捏起來不費勁:“你今天的表現(xiàn)就足夠期末掛科了。過來道歉!”
“好的?!彼偷偷馈?/p>
寢室的光昏暗,云布走之前為了方便她休息,把燈關(guān)了。她看著自己的手,纖弱無力,在暗色里瑩白細嫩。就是她這幅模樣,才導(dǎo)致所有人可以拿捏。
別人不怕掛科,可是她怕。進入大學(xué),她沒有逃過一堂課,專業(yè)成績一直是第一。
同學(xué)在聚會的時候,她在圖書館看書。同學(xué)在看演唱會的時候,她對著舞蹈室的鏡子一遍遍磨煉演技。
就為了那八千塊錢的國家獎學(xué)金。
窮人是沒有尊嚴(yán)的。
她沉默片刻,換好衣服去酒店。
夜風(fēng)把她吹得一個激靈,她裹緊身上的外套,看著自己燈下被無限拉長的影子,不要怕,她告訴自己。他還沒有喜歡她,日子就總會好起來。
秦驍不是那么好見的,他高高在上慣了,不會來這些凡人的地方。
她進入包間,環(huán)視一圈以后沒有看到他,松了口氣。
蘇菱對著陳帆和同系的同學(xué)鞠了個躬:“是我狀態(tài)不好,抱歉?!蓖瑢W(xué)們面面相覷,誰都不吭聲。
陳帆是系里出了名沒風(fēng)度的老師,他恨煞了蘇菱,以秦驍?shù)谋臼?,要是肯幫他一把的話,無論是評職稱還是搶資源都是小菜一碟,可如今都被這個平時乖巧的學(xué)生搞砸了。
他不甘心。
“你看看你,像什么樣子!把臉洗了,和我去道歉?!惫鲙r說了不要去,可是秦驍沒表態(tài),男人只是摩挲了下自己的無名指,意味不明地笑。這群人中,真正要討好的是秦驍,只要秦驍沒明確拒絕,就還有希望。
蘇菱抬起頭看向陳帆,眼睛干凈清澈,透著幽幽的冷。
她懷疑是陳帆把她送到秦驍床上的。可能排練節(jié)目的時候,他就已經(jīng)打著這樣的主意。不然她平時內(nèi)向的性格,怎么也輪不到女一號。
蘇菱唇色蒼白,如果順利的話,她還要在z傳媒大學(xué)呆一兩年,陳帆是輔導(dǎo)員不能得罪。她想拒絕,可是在上輩子二十四年的人生中,她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。
秦驍太過霸道,不允許她從嘴里說出拒絕的字眼。她都快忘了怎么說不。
蘇菱只能迂回:“沒有卸妝水卸不下來,陳老師,就這樣去吧?!?/p>
陳帆只想找個上樓的由頭,皺了皺眉沒有拒絕。
他領(lǐng)著蘇菱上了七樓:“這個圈子你懂的,哪些人能得罪,哪些人不能,你自己給我分清楚。要是學(xué)不會識時務(wù),不如早點放棄?!?/p>
他等了半天,身后的少女才輕輕應(yīng)一聲好的。
他們進去的時候,唐薇薇在給秦驍敬酒。她蹲在他腳邊,乖順得像只小貓。男人靠在沙發(fā)上,黯淡流轉(zhuǎn)的光里看不清神色。
他喜歡別人聽話。
包間里除了郭明巖,還有一個叫董旭的男人,蘇菱認識他,他是個才華橫溢的天才導(dǎo)演,但是天才和瘋子僅僅一線之隔,他對作品狂熱的追求勝過了一切。
蘇菱走進來,慘白的臉一下子就刺激了郭明巖,郭明巖是個顏控晚期,他捂住眼睛:“陳帆你聽不懂人話嗎?不是讓她滾遠點嗎?”
陳帆連忙說:“郭少,她是來道歉的?!?/p>
“不需要不需要,你找個好看的來啊?!?/p>
陳帆想說這就是最好看的,但是長了眼睛的明顯都不信。化妝簡直是妖術(shù)。
陳帆還分得清主次,向最里面看過去:“秦少,對不住,糟蹋了您的作品?!?/p>
此言一出,幾乎所有人都驚訝得不得了,《青梅》是秦驍?shù)淖髌罚?/p>
蘇菱死死克制,才能安靜沉默地站在原地。怪不得,那種變|態(tài)的結(jié)局,恰恰就是他喜歡的風(fēng)格。這一刻她甚至有種悚然的猜想,她的戲份和唐薇薇調(diào)換了,而所有人都猜不到,秦驍最喜歡的,就是結(jié)局那一幕。如果她們的戲份沒有換,那是不是就沒有上輩子后來那些事了?
“秦驍,你會寫劇本?”一直埋頭的董旭抬起頭,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。
角落里的男人輕笑一聲,慢條斯理道:“不會?!彼贿^多解釋,董旭的疑問就堵在了嗓子眼里。
蘇菱被陳帆一撞,上前一步,她反應(yīng)過來,用刻板的、毫無起伏的聲音說:“對不起,秦總?!碧K菱隔了老遠,給他鞠躬。
男人久久沒有回應(yīng),蘇菱保持姿勢不敢動。她看著自己包裹嚴(yán)實的板鞋,沒有流露出一絲不該有的情感。
“你們做演員的,都是你這種面癱臉?”他輕嗤著開口,“笑一個會不會?”
蘇菱直起身子,她這一刻又感受到了那種無法言說的憎惡感。這就是秦驍,他要她笑就得笑,要她哭就得哭。她拉扯著唇角,沖他們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。
配著驚悚的妝容,成功讓承受力最差的郭明巖倒抽一口涼氣。
董旭眉頭緊皺,直接點評道:“她才配不上演員的稱號?!?/p>
秦驍輕笑一聲。
“唐薇薇。”他說,“教教你同學(xué),該怎么笑。”
唐薇薇回過頭,眼神充滿了敵意。笑?蘇菱哪里用得著她教?蘇菱性格內(nèi)向,平時話不多,但是她愛笑。她笑起來很甜,用系里男生的話說,會讓人想到天使。
蘇菱一整天都不正常,唐薇薇只能慶幸這種不正常是對自己有利的,她知道秦驍喜歡順從的女人,當(dāng)真對著蘇菱笑了笑。
秦驍一直在打量蘇菱,她在害怕。
他的觀察力一向強得驚人,她雙手扣在一起,顯然很不安,可是面上極力保持鎮(zhèn)靜。她怕什么呢?怕他。
她就像僥幸逃出了籠子的金絲雀,恨不得把小腦袋埋進羽毛里躲好,又帶著強烈的惶惶不安。
秦驍看得有趣,嗓音卻冷冷淡淡,他慣于命令人:“學(xué)啊。”
少女抬起臉,再次僵硬地笑了笑。
他看了好半晌,從她頭發(fā)絲看到腳尖,最后冷冷道:“滾出去?!?/p>
郭明巖安靜若雞,覺察到秦驍生氣了,但誰也不知道他發(fā)什么火。
蘇菱長舒一口氣,她低著頭,又走了出去。夜風(fēng)拍打在她臉上的一瞬間,她終于松懈下緊繃得不像話的身體。
她有點想哭。
她摸摸自己臉頰,幾乎沒有一絲溫度,她這個人也一樣,從重生回來,冰冷僵硬得像一具尸體。
她好害怕啊。
可是她做到了,秦驍沒有再表現(xiàn)出對她的興趣。她現(xiàn)在還好端端地站在這里,保持著清醒。轎車的鳴笛聲交錯,她終于有種改變命運的真實感。
《青梅》里,她從赤足絕望的少女,變成了一個嗑藥兇殘的女鬼,他不像前世那樣,目光死死黏在她身上。那么,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她不會再被送到秦驍床上?后面的事情都避免了?
蘇菱剛想回寢室,手機響了起來。
“蘇菱,云布喝醉了,在發(fā)酒瘋,你過來把她帶回去吧?……嘶,云布你做什么!”
“我馬上過來?!?/p>
云布在包間里演霸王別姬。
她抓著一個男生:“愛妃!今被胯夫用十面埋伏,困孤于垓下糧草俱盡,又無救兵??v能闖出重圍,也無面目去見江東父老……鏘鏘鏘!”她演霸王。
男生目瞪口呆:“……你,先,先放開我。”
云布雙頰酡紅,瞪大了眼睛,半晌不見他自刎,疑惑道:“你怎么還沒死?”
表演系的同學(xué)要笑瘋了。
蘇菱剛好看見這一幕,她面光站在門口,愣了好半晌,輕輕彎唇笑起來。她還帶著厚厚的妝容,但一笑如剪春水,眼里漾出層層光華,男生明里暗里都在看她。
雖然奇怪她今天的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,但平時里對她戀慕的不少,她一笑,大多數(shù)人還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蘇菱上前把人接過來:“云布,回去了。”
云布還認得她:“菱菱?!?/p>
蘇菱溫柔地扶著她:“來,慢慢走。”她語調(diào)柔和,帶著濃濃的安撫之意,本來還鬧騰的云布瞬間乖巧了。
蘇菱大學(xué)讀了一年,人緣不太好。
她性子羞怯,由于家境原因,有點自卑,不愛和人交談。女生嫉妒她的顏,男生怕碰碎了琉璃美人,暗暗把她當(dāng)女神。
蘇菱扶著云布走了兩步,才意識到什么似的,回頭溫聲道:“謝謝你們照顧云布,給你們添麻煩了?!?/p>
她眼里帶著暖,包間里所有人愣了愣,蘇菱從來不這樣主動和他們說話,一時間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。
“都是同學(xué),沒事的?!?/p>
等她走遠了,外班有人輕聲說:“你們班蘇菱,好像也沒有那么目中無人吧?”
蘇菱力氣不大,好在云布還有點意識,她半拖半抱把云布帶著走。
酒店穿行出去才能打車,她喘著氣,云布開始喊頭疼了。
“回去給你揉揉,以后別喝那么多酒了,喝醉了不安……”蘇菱盯著地上多出來的一道影子,恐怖驚懼感瞬間襲來。她還沒來得及回頭,后頸一疼,像是被針扎了一下,很快失去了意識。
她最后感知到的,就是自己被人接住,而失去倚靠的云布倒在地上發(fā)出驚呼。
~
她不甘!
蘇菱掙扎著睜開眼,藥效使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。她眼前一陣發(fā)昏,有人把她放在了床上。
那人腳步倉惶,很快離開了,她的意識在慢慢消散。
不同的情節(jié),卻都指向同樣的命運,她把口腔咬出了血。血腥味并沒有使她清醒多少,如果此時給她一把刀,她毫不猶豫就會往自己身上扎兩刀。
她只知道,不能重蹈覆轍。
蘇菱用盡全身力氣從床上翻了下來,猛然摔下去,卻只有些微的疼痛,這不夠她保持清醒。地板上鋪了厚厚的地毯,和她五年的噩夢重疊。
房間沒有開燈,蘇菱手指死死抓住地毯,摸索著往衛(wèi)生間爬。
觸到冰冷的地板,然后是浴缸冰涼的外壁,她哆嗦著打開了開關(guān)。
熱水一瞬間傾瀉下來,燙得肌膚一陣刺痛,她咬牙反方向擰,花灑換成了冷水。她抖得厲害,用盡最后的力氣,爬進了浴缸里。
可是沒有用,她還是在慢慢失去身體的掌控。冰冷的水漫到鼻腔,窒息的感覺讓她迫使自己睜開眼。
水溢出了浴缸,一瞬間眼前亮起來。有人開燈了。
男人的腳步聲很輕,踩在地毯上很從容的步調(diào)。
她突然不明白自己重生的意義,難道還要再痛苦一輩子?她來到十九歲,就是為了把過往重走一遍嗎?
不,不是的!
蘇菱終于睜開了眼。
她看見了一雙自上而下打量的眼睛,眼睛的主人情緒涼薄。
她妝花了,暈在臉上,簡直不忍直視,看不出原來長什么樣,虛弱得像只待宰的羊羔。
他看出了她想哭,她似乎有點喜歡哭。但是生生忍住了。
眼線暈在眼眶周圍,她一雙淺灰色的眼睛卻干凈明亮。
總體上狼狽得可憐,這個樣子太丑了,非常不符合他的審美。
蘇菱看不透秦驍?shù)那榫w,不敢賭他是否有性趣。一瞬間她下意識想了很多求他放過自己的話。
——我想回家。
——求你放了我。
——我害怕。
可是下一刻她又反應(yīng)過來,秦驍偏愛嬌怯。求饒的字,一個都不能說。
“秦總,可以幫我報警嗎?!彼詈笳f。
秦驍彎唇:“不可以,關(guān)老子屁事?!?/p>
這幅態(tài)度,她很久沒有見過了。他把她弄到手以后,她就是要星星,秦驍也恨不得給她摘下來。他干的荒唐事多了去了。
蘇菱抿著唇,心里有點開心。他不喜歡她才會這幅態(tài)度,他只要保持住不喜歡她,那就什么都好說。
秦驍看了她一會兒,眉宇間涌上幾分不耐,他現(xiàn)在很不開心,房間里突然多出這么個活人,只要不是他想上的,就怎么都開心不起來。
他打通了董旭的電話:“喊兩個人,來把我浴室的女人拖走?!?/p>
蘇菱垂下頭,眼眸盈盈,盡是喜悅。但她不敢表現(xiàn)出來,她沒了力氣,只能躺在這里做個活死人。
那頭動作很快,兩個穿著保鏢衣服的男人進來,在秦驍冷淡的目光中,把她拎了出去。
這會兒還是春天,蘇菱出門穿了外套,全身濕透以后,腰線仍不明顯,一點春|光都沒露。她第一次如此感激重生以來的未雨綢繆。
秦驍?shù)男睦溆?,不會幫忙在她意料之中,但是出了他的浴室,借個電話報警還是做得到的。
她很快被送去了醫(yī)院。
聞著消毒水的味道,她終于安心地睡了過去。
重生的第一|夜,她夢到了上輩子的今天。
她睡醒就在秦驍?shù)拇采希砩先撬垓v出來的印子。
男人手臂撐在她兩側(cè),在她懵懵的目光中,把她臉頰兩旁的頭發(fā)撩到她耳后。
蘇菱下意識給了他一巴掌,男人冷峻的臉被她打出一個紅印子,他頭都沒偏,眼神卻由溫暖轉(zhuǎn)變成了寒冷:“怎么,自己爬上來的,反悔了?”
她又怕又崩潰,放聲哭出來,羞恥和恐懼讓她甚至不敢問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明明她什么都沒做,醒過來世界就變了天。
她哭得凄慘,嚶嚶嗚嗚的,生無可戀的模樣,秦驍反而笑了:“欸,跟我不好嗎?老子以后好好對你行不行?”
夢做到這里,蘇菱嚇醒了。
天光已經(jīng)大亮,陽光從醫(yī)院窗戶透進來,幾株多肉植物朝氣勃勃。
她望著那脆弱又倔強的生命,恍若隔世。
如果沒有這場夢,她幾乎都快忘了,他們之間的開始,是他玩笑般地問她,好好對她行不行。
不行,她在心里輕輕答。
她寧愿再死一次,也不要和他還有開始。
蘇菱拿到化驗單子,上面清晰地告訴她,她被人打了麻藥。
麻藥劑量不小,可是她求生欲實在強,竟然還能掙扎著保持意識。她昨晚報了警,警察介入了這件事,但令人失望的是,酒店走廊的監(jiān)控被人破壞掉了。
顯然要害她的人心思縝密,且早有預(yù)謀。
蘇菱錄完筆錄回了學(xué)校。
她其實想不出誰會害她,她膽子小,不會和人結(jié)仇,大多時候受了欺負,就默默往肚子里咽。如果之前還懷疑過陳帆,但現(xiàn)在陳帆的嫌疑洗清了——他有不在場證明,蘇菱出事的時候,他回到了系里的慶祝宴會上。
云布醉了一|夜,倒在馬路,是被好心人送回來的,蘇菱回來了她仍然沒有醒。
蘇菱見她沒事,揪著的心總算放下來。
但是寢室另外兩個同學(xué)的目光,讓蘇菱意識到這件事不會就這么完了。
B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,蘇菱只能住在學(xué)校,她們寢室是308,一共住了四個女生。除了蘇菱和云布,還有兩個女生,一個叫周曼,一個叫趙婉婉。
蘇菱回來的時候,兩人正在聊天,她進來以后就噤聲了,暗暗偷看蘇菱。兩個女生并沒有被選上去表演《青梅》,傳媒大學(xué)里大多都是未來娛樂圈的種子選手,她們長相過于普通,成績也不好,在大一的時候就抱了團,不怎么和蘇菱云布來往。
以前就有種說法,用來形容女生宿舍關(guān)系的復(fù)雜性,四個人可以有三個微信群。
蘇菱對她們并不熟悉,她們對于她而言,只是五年前的記憶,此時被兩個女生看著,她也不知道該和她們說什么。
周曼挑了挑眉:“你昨晚去哪兒了?”趙婉婉拉了下她的袖子,神色尷尬,被周曼拍掉了。
她這樣問,個中惡意很明顯。蘇菱一|夜未歸,早課都沒來,但凡往壞處想,就能毀了蘇菱。
蘇菱回過頭,她昨晚想了很久,前世的悲劇一大半都要歸結(jié)于自己的軟弱的性格,她身上沒有一根刺,才會讓誰都想來打一下。
蘇菱眼里沒有笑意:“我在醫(yī)院,化驗單還在桌子上呢,你要不要來看一下?”
她語氣很輕,嗓音軟糯,但是嚴(yán)肅著臉,讓周曼原本趾高氣昂的氣勢一下弱了下去:“懶得管你?!?/p>
回學(xué)校這幾天,蘇菱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,她本來以為要像前世一樣,面對數(shù)不清的流言蜚語,結(jié)果什么都沒有,意外平靜。
她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放松了一些。
然而五月初,表演系傳得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唐薇薇被大佬甩了。
蘇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,他們才上完化妝課。云布湊近她耳邊,頗有些幸災(zāi)樂禍:“我聽他們說,昨天唐薇薇是哭著回來的?!?/p>
唐薇薇搭上秦驍一個半月,跋扈得快要上了天,秦驍有錢有勢,唐薇薇再作,也多的是人巴結(jié)她。但一朝被甩,看笑話的更多。
蘇菱和唐薇薇是同系同學(xué),公共課在一起上。她回頭去看,果然唐薇薇神色頹靡,再沒了之前風(fēng)光的樣子。
云布嘟著嘴:“菱菱,你還同情她?。克澳敲雌圬撃??!?/p>
“不是的?!碧K菱搖頭,不多解釋。她只是在想,沾染上秦驍,他要你生就生,要你死就死,就連哭笑,都半點不由人。她慶幸自己這輩子躲開了他。
離開秦驍?shù)牡谄咛?,她感覺自己徹底活過來了。
蘇菱鼓起勇氣給外婆打了一個電話,盲音響了很久,那邊終于接起來。一個清潤的少年音響起來:“蘇菱?”
“嗯,是我,倪浩言。”這個名字被她輕輕念起的時候,泛著無盡的溫柔,那邊的倪浩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一下紅了臉,用不耐煩的語氣說:“有什么事快點說。”
“我能和外婆說話嗎?”
“你等一下?!?/p>
少年去叫人,她在電話這邊聽著他的腳步聲,心中有些緊張。
沒一會兒,倪浩言回來了:“奶奶說沒什么好說的,讓你努力讀書。”
意料之中的答案,但還是讓蘇菱感到失落。外婆一手把她帶大,可是對她卻很冷淡,蘇菱知道外婆愛她,她家最窮的時候,外婆都會每天給她煮一個雞蛋。
老家離B市好幾千里,外婆不接電話她也沒有辦法,只能問倪浩言:“外婆身體還好嗎?”
“挺好的?!?/p>
“倪浩言,你好好照顧她?!?/p>
“知道了知道了,羅里吧嗦的,煩人?!?/p>
她不生氣,語調(diào)還是柔|軟:“倪浩言,你快高考了吧,要努力呀。”
那頭少年心中一陣別扭:“要你管,你又不是我姐?!?/p>
她笑起來:“我就是你姐啊。”
“我姐只有倪佳楠。”倪浩言下意識這樣刺她,半晌不見她說話,他又莫名有點慌,干巴巴地接了一句:“你是表姐?!?/p>
然后他聽見少女的笑聲,嬌嬌軟軟的,撓在耳膜上一陣癢,倪浩言下意識把手機聽筒拿遠。
“我暑假回來給你帶禮物。”
“我不要?!彼植皇切『⒆樱_尖踢著墻,“懶得和你說,我同學(xué)找我,我掛了?!?/p>
“再見,倪浩言。”
倪浩言深吸一口氣,臉紅透了。他心想,操!他這么嗆聲她怎么不生氣了呢?要是換做以前,蘇菱早委屈得不想和他說話了。
蘇菱掛了電話,往校門外走,這一年她還有兼職,每周末都會去奶茶店幫忙。
倪浩言是她舅舅的兒子,也就是她的表弟。她以前一直以為倪浩言和舅媽表妹一樣,都討厭自己。后來才知道不是,她傷了腿想自殺那一年,是當(dāng)時才十八歲的倪浩言沖進秦驍?shù)膭e墅,想要背她回家。
她在少年瘦削的背上一直哭,倪浩言用嫌棄的口吻說:“別哭了別哭了,你怎么這么弱,唉,腿總會好的……表姐?!?/p>
秦驍就站在大門口看他們,門外一排保鏢,他靠車旁抽煙。
倪浩言背著她咬牙走了老遠,秦驍才懶洋洋地出聲打斷這場鬧劇:“那個姓倪的小崽子,腿打斷?!?/p>
蘇菱聞言哭得更慘,秦驍忍俊不禁,沖她伸手,她連反抗都不敢,乖乖進了他的懷抱。
秦驍不似少年那般羸弱,他是個成熟男人,抱著她毫不費力:“還走嗎?”
“不走了。”
“嗯?”
她知道他想聽什么:“我陪你一輩子?!?/p>
“記住你的話?!彼H親她,沖那一群人說,“讓那小鬼走吧?!?/p>
那時候外婆去世了,這么一件事,讓蘇菱知道世上還有最后一個把她當(dāng)親人的人。她那時就在想,自己曾經(jīng)太孤僻,才會誤了這份好,要是有重來的機會,她一定要當(dāng)個好姐姐,好好對倪浩言。
蘇菱在奶茶店工作到晚上八點,店長發(fā)現(xiàn)了,蘇菱來工作這兩天,奶茶店人就爆滿。還有不少拿著手機偷拍蘇菱的,店長嘖嘖感嘆:“顏值真是個好東西啊。”
蘇菱沒有聽見,擺脫了秦驍?shù)年幱?,她心情很好。但是她不得不面對的現(xiàn)實問題就是,她很窮。
真的窮,除了身上三百現(xiàn)金,銀行卡里就只有八百塊錢。
但是她挺滿足的,她應(yīng)該是最容易滿足的重生者。別人都想著買彩票、賭石什么的走上人生巔|峰,她就只有一個愿望,遠離秦驍,好好活著。
蘇菱解下圍裙下班的時候,店長沖她揮揮手:“注意安全。”她挺喜歡蘇菱的,蘇菱做兼職幾乎一直在忙,從來不偷懶,笑起來也暖,給奶茶店吸引了很多顧客。
“謝謝,店長再見?!?/p>
店長知道她是學(xué)表演的,也知道蘇菱非常辛苦,沒有后臺又潔身自好的姑娘,能拿到一個試鏡的機會都很難。
店長猶豫了一下,決定幫幫她。
她摸出手機,發(fā)了一條微博——
“她比夏花更爛漫[圖片]”。配圖是蘇菱才來奶茶店的時候,青春朝氣,素面朝天,羞澀微笑的側(cè)顏。
簡直美翻天。
這張照片是店長的私藏品。
這個微博號搞營銷,粉絲有兩萬多。店長沒想到平時發(fā)微博粉絲泡都不冒一個,但這條微博,短短一小時就轉(zhuǎn)了三十來次。
店長瞠目結(jié)舌,不是吧?她就試試,這趨勢怎么覺得蘇菱真要紅?
蘇菱幾天后才知道這件事,還是云布刷微博刷到的,云布眨眨眼:“oh我沒看錯吧,菱菱你成網(wǎng)紅啦?”
蘇菱愣了愣,湊過去看,一個微博ID叫【今天也要努力擼貓】的人轉(zhuǎn)發(fā)了一條微博,還配了文字:我該不是看見了仙女?好軟好羞澀好想捏!
云布回過頭,看見蘇菱臉色慢慢變白。
“哎菱菱,你去哪里?”
蘇菱覺得骨子里都是冰寒的,她承擔(dān)不起任何一種可能性,要是這樣的照片被秦驍看見了。以他的多疑,肯定能認出這和臺上的是同一個人。她不敢賭,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實在是渺小。
她往奶茶店跑,如今她也沒什么辦法,只能讓店長盡快刪微博。
她心里還存著僥幸:秦驍算不得是個有情調(diào)的人,也不喜歡刷微博這種在他眼里無趣的活動,他應(yīng)該……不會看見的。
秦驍垂眸看了一眼郭明巖的手機,屏幕上是個十八|九歲的少女,穿著米黃|色的裙子,雖然只有側(cè)顏,但笑起來甜得要命。
他哼笑一聲,手指點著辦公桌,問郭明巖:“給我看這個做什么?”
“你問問唐薇薇認不認識這個妹子?。渴撬齻儗W(xué)校的。”
秦驍手中夾了只鋼筆,漫不經(jīng)心地轉(zhuǎn):“唐薇薇?分了?!?/p>
“臥槽這么快。”郭明巖想了想,又是一副色瞇瞇的樣子,“那我自己去查,真是好看啊?!?/p>
秦驍轉(zhuǎn)筆的動作頓了頓,目光又看了照片上的人一眼,他再出聲的時候語調(diào)就有點冷了:“你都二十六了,人家才多大。”
郭明巖哼哼唧唧:“二十六怎么了,本少年輕多金,鉆石單身漢你懂不懂。驍哥,你好意思說我嗎?唐薇薇不也就十來歲,你還比我大一歲呢,你都二十七了?!?/p>
秦驍手中的筆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,郭明巖嚇得一抖:“啊啊啊我錯了驍哥!”雖然他也不知道錯在了哪里,但是認錯就對了。
秦驍沒說話,半晌他才開口:“照片傳給我?!?/p>
郭明巖說:“哦不用了,我自己查吧?!?/p>
秦驍眼瞳漆黑:“傳過來?!?/p>
郭明巖突然開了竅,他神色古怪地把照片傳過去,心想秦驍不會是想和他搶女人吧?可是秦少不是不喜歡這一款嗎?
秦驍收到照片,點了保存,然后在郭明巖炯炯的目光下打出了個電話:“陳帆?!?/p>
那頭又驚喜又惶恐:“秦少?!?/p>
“你帶的班,讓他們都來試鏡?!?/p>
陳帆只覺得喜從天降:“謝謝秦少,請問試什么角色?”
秦驍沉吟了片刻:“隨便挑幾個去演女二號吧?!彼麖澚藦澊剑斑@次,我不希望看到什么奇怪的妝容?!?/p>
郭明巖完全不懂秦驍這是在做什么,他的智商無法理解,于是他只解決自己關(guān)心的問題:“驍哥你可憐可憐我,我都沒咋談過戀愛……”他顏控晚期,哪怕看娛樂圈的小花,大多數(shù)他還是嫌棄。
秦驍冷冷笑一聲:“滾遠點。”
“欸?”所以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?
郭明巖走了,秦驍才拿出手機,他點開那張照片,拇指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滑。
她笑起來,真他|媽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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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演系最近有個傳言——
大佬為了補償唐薇薇,連帶著陳帆導(dǎo)師帶的兩個班級都有了試鏡的機會。一時間羨慕嫉妒恨的人排到了10086號。
要進娛樂圈一般來說就兩條路,一條憑運氣自己打拼,演丫鬟演小廝演死人演乞丐,要是能混出頭,就是造化,有人老了還在跑龍?zhí)住?/p>
還有一條路自然是有后臺,資源隨便挑,哪怕是刷臉,都能在熒幕上刷個臉熟。
何況這次大佬出手闊綽,幾個戲里的女二號,名額不定,表演系A(chǔ)C兩個班近段時間都洋溢著難言的興奮。
唐薇薇走路又用鼻孔看人了。
但是這回感謝她的人居多,倒是沒人在背后說她閑話了。
云布有點氣:“唉這什么世道,怎么這樣的女人就混得如魚得水呢?”她捏捏認真寫作業(yè)的蘇菱的臉,“哼,那大佬什么鬼眼光,璞玉在前,偏偏喜歡泥巴?!?/p>
‘璞玉’眼神茫然:“???”
“算了,寫你的作業(yè)吧?!?/p>
蘇菱充分貫徹了“我愛學(xué)習(xí),學(xué)習(xí)使我快樂”的精神奮筆疾書。云布不能理解她的認真,她覺得書讀到這里也就差不多了,誰會這么拼命。
“你干嘛這么努力???”
蘇菱停筆,笑了笑:“大概是,上輩子沒念夠吧。”
“撲哧。”
但蘇菱并沒有開玩笑,她眼神黯淡了幾分,上輩子六月,學(xué)校已經(jīng)傳得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說她不要臉去爬床。輿論的壓力之下,她險些崩潰,甚至還有人人肉了她,給外婆打電話叫罵。
外婆被氣得心臟病病發(fā),住進了醫(yī)院急需做手術(shù)搶救。
秦驍就是這個時候來她身邊的:“跟我,嗯?”
“我?guī)湍憔饶阃馄??!?/p>
“別去學(xué)校了?!?/p>
他有錢,可以讓外婆做手術(shù),他有勢,可以讓輿論都閉嘴。
她妥協(xié)了。
她成了秦驍?shù)慕鸾z雀情|人。
然而外婆終究還是沒有熬過第二年冬天,去世了。
于是她大二就輟學(xué),此后一輩子,都沒再踏進z大一步。
想到這件事,蘇菱突然覺得自己現(xiàn)在這種“貧農(nóng)”經(jīng)濟水平不行,外婆年紀(jì)大了,她必須有錢應(yīng)付意外發(fā)生。
她兼職賺得很少,加上獎學(xué)金才夠自己在B市的吃穿。
蘇菱想到了這次的試鏡。
一個電影或者電視劇的女二號,最少也有幾十萬的片酬。哪怕是新人,哪怕是學(xué)生。
她有點動心,要是有這筆錢,外婆的身體至少有保障。
但是蘇菱覺得很奇怪,上輩子秦驍有給過唐薇薇這樣的補償嗎?
沒有。
他連唐薇薇是誰都記不起來。
蘇菱聯(lián)想到照片有幾分惴惴不安,但是她又覺得多半是自己自作多情。她對他的吸引力,沒有那么大吧?
拼不拼,這是個問題。
在她舉棋不定之下,五月中旬來了。這時候已經(jīng)進入夏天,天氣悶熱,班上女同學(xué)們都換上了裙子高跟鞋,十九二十的年齡,花一樣美好的姿態(tài),看上去搖曳多情。
蘇菱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土著,穿著襪子板鞋,腳趾都不露。
只有一張過分白皙美麗的臉,還是讓人忍不住回頭。
試鏡陸陸續(xù)續(xù)開始。陳帆以為自己揣摩準(zhǔn)了秦驍?shù)男乃迹谑亲屘妻鞭彼诘腃班先去。
一群缺乏歷練,演技賊菜的女學(xué)生們,高高興興地去,哭喪著臉回來。
聽說還有人被導(dǎo)演譏諷哭了。
云布很期待:“雖然我覺得我多半選不上,天上掉的餡餅向來砸不中我,但是我覺得見見世面也好啊,那可是清娛集團,清娛哎,影帝影后的公司,運氣好遇見愛豆還可以要個簽名?!?/p>
蘇菱也笑了,她兩輩子年紀(jì)都不大,對這些其實也有幻想。人活著,哪能沒點希冀的東西呢?
“我特別喜歡紀(jì)崇,他的顏我可以舔一天!我敢保證,他以后一定能成為大影帝!”
蘇菱點頭:“他會的。”
五年后,大街小巷都在放紀(jì)崇演的電視劇,儼然成了全民男神。她被關(guān)在別墅,無聊的時候只能看電視,看見最多的臉孔就是紀(jì)崇了。
仙俠劇他演仙君,青春校園劇他演學(xué)長,武俠劇演白衣公子……簡直霸屏王,但如今的紀(jì)崇剛剛小有名氣。由此可見,云布的眼光不錯。
“你最喜歡誰?”
蘇菱搖頭:“都還好?!?/p>
她撒了謊,她曾經(jīng)最敬佩的明星是鄭小雅,但是鄭小雅殺了她。
“噢這樣啊。”
第二天輪到了A班去試鏡,秦驍?shù)拇笫止P資源讓學(xué)校很重視,這次還派了車送他們?nèi)?。A班13個女生,占了半個大巴。
表演系的平均顏值本來就高,這么一車年輕貌美還精心打扮后的姑娘,讓司機大叔都看直了眼。
蘇菱穿了灰襯衫牛仔褲,配上一雙帆布鞋,原本很普通的裝扮,但是被一車各種精致衣服的女孩子襯著,像農(nóng)民工進了城。
大家看她的眼神透著詭異。
蘇菱放棄了。她放棄這次試鏡。
秦驍以前教她,要得到一樣?xùn)|西,總得拋出誘餌。他這個人不擇手段,她想了很久,還是決定不能冒險。她還年輕,以后自己慢慢打拼,總不會太差的。
如果不是陳帆防著她,威脅她不許化那樣的妝,她還會把妝容加上。
清娛是秦驍名下的公司,B市最大的影視公司之一。
大樓高|聳,讓一群學(xué)生看直了眼。
有女生捂臉,小聲道:“秦總真有錢啊,好想嫁入豪門?!?/p>
云布先前想太多,他們被人領(lǐng)著從通道走,壓根兒見不到影帝影后或者清娛簽約的小鮮肉。
試鏡在一個單獨的房間,每個人抽一張紙條,上面是對應(yīng)的劇本和秩序編號,一共6個劇本,也就是說,有6個角色的機會,確實是大手筆了。
蘇菱抽到3和9,她對應(yīng)去找劇本,從架子上拿出3號劇本,她是第九個去試鏡的。
她翻開3號劇本,上面幾個大字讓她呆了一瞬。
《十二年風(fēng)|塵》。
這個電視劇……她演過。
《十二年風(fēng)|塵》根據(jù)人氣網(wǎng)絡(luò)小說改編,故事講述女主葉清瀾重生到一個古代六歲孤女身上,孤女家世不好,被惡毒的父親賣進鳶尾樓。鳶尾樓是個妓|院,但是卻是男主趙構(gòu)培養(yǎng)殺手線人的地方。女主上輩子是個大家小姐庶女,生存能力和心計絕佳。在鳶尾樓大放異彩,被男主看上,培養(yǎng)成手上最鋒利的刀。
十二年后,女主已經(jīng)十八歲,被派去執(zhí)行各種任務(wù),幾次陷入絕境。直到在一次意外中,女主發(fā)現(xiàn)男主雙重人格的秘密,照顧心智“年幼”的男主,讓男主心生好感,愛上了她。
故事老套又狗血,但不妨礙里面爽點多,夠熱血,女主的武力值爆表和男主雙重人格是大亮點。甚至后來拍出來收視率非常可觀,讓里面的配角都跟著火了一把。
這一年還不禁穿越重生這類題材,因此各年齡段的女性都看得津津有味。
而蘇菱,當(dāng)年飾演這部電視劇中的女二號——男主趙構(gòu)的白蓮未婚妻,阮黛。
一個外白內(nèi)黑的病嬌美人。
蘇菱看到劇本上讓飾演阮黛的字樣,有那么一瞬間,她眼前一黑。
就是在這個《十二年風(fēng)|塵》的劇組里,她發(fā)生意外,生生斷了腿,傷了骨頭,此后走路都有點異常。
蘇菱心里很亂,《十二年風(fēng)|塵》的拍攝時間按理說是一年后,怎么會現(xiàn)在就拿出來讓她們試鏡?她感覺到了異常,當(dāng)即就想離開。
幾乎所有人都在努力背臺詞、揣測劇情,她抿了抿唇,往門邊走。
才走到門口,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,嘴里叼了一支玫瑰花,斜斜靠在門口看她。
郭明巖全身散發(fā)著騷包的氣息,他把玫瑰花拿下來遞到她面前:“蘇小姐,送給你。”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,臥槽真是美啊,湊近了看更美,肌膚白如瓷,櫻唇粉嘟嘟的,睫毛又長又黑……
蘇菱不接,這個發(fā)展讓她有點崩潰。
郭明巖她自然是認識的,可以用七個字來形容:人傻錢多雙商低。
上輩子秦驍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,自然不許郭明巖和她有什么接觸。而前段時間,郭明巖被她的女鬼妝嚇到,那副嫌棄的表情讓蘇菱印象深刻,怎么突然就……湊上來了呢?
她雙手背在身后:“我不認識您,請讓一讓。”
“欸……我那個……我叫郭明巖,蘇菱,你叫蘇菱是吧?”
郭明巖嗓音不小,在準(zhǔn)備試鏡的女生好幾個都抬頭看過來了。郭明巖攔在門口,不讓她走。蘇菱有點急,她一急生理性紅眼眶:“您讓一讓呀?!?/p>
郭明巖呆呆盯著她水葡萄一樣的眼,魂都要飛了:“哦……哦?!?/p>
可是蘇菱還沒踏出門,他又反應(yīng)過來,拉住她的手臂:“你要去哪里?不是要試鏡嗎?”
掌心的手臂纖細,哪怕隔著灰色的長袖衣服,他都覺得溫溫軟軟。郭明巖一看她這身灰撲撲的衣服,下意識就拿錢夾:“我給你買衣服好不好?”
他不會追女生,但他窮得只剩錢。他已經(jīng)成功地把花錢變成了本能。
“不用?!碧K菱甩開他,這樣大的動靜,剛好被導(dǎo)師陳帆逮個正著。
陳帆只看見蘇菱在門口和人爭執(zhí),他虎著臉過來,心里對蘇菱的印象分一降再降,這個學(xué)生怎么了?以前最省心,如今卻頻頻出幺蛾子。
他沒看到門那邊的人,本來打算過來呵斥一頓,結(jié)果一過來就看見了手里還拿著玫瑰花的郭明巖。
陳帆一下子臉笑成了菊花:“是郭少啊,您怎么來了?”
郭明巖直起腰,把那只拉了蘇菱的手藏到背后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至今那種感覺還清晰,他情不自禁捻了捻手指,又覺得這個動作實在是有毛病,趕忙把手放下來。郭明巖早就查了這個姑娘叫什么名字,當(dāng)即咳了咳:“我來看蘇菱試鏡。”
蘇菱抬起眼睛,有一瞬她想給這個二傻子來一刀。
陳帆眼神微妙,他對蘇菱的印象指數(shù)瞬間上升好幾十個百分點??磥硎撬村e了,蘇菱是個會來事的啊。
陳帆很上道,溫聲對蘇菱說:“那你一會兒好好演,別讓郭少失望?!?/p>
蘇菱低下頭:“陳老師,我不舒服,可以先回去嗎?”
陳帆皺眉,這么好的機會,蘇菱是瞎子嗎?他剛想勸勸她堅持,郭明巖就忙道:“好的好的,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啊,不就是一個女配試鏡嗎?你想演什么和我說,我?guī)湍愀愣ǎ蹅儾辉嚵??!?/p>
里面豎起耳朵偷聽的同班同學(xué)直面了走后臺現(xiàn)場,臉都要變青了。
蘇菱感受到周圍的惡意,有種濃重的無力感:“不……”
“不行?!蹦腥苏Z調(diào)冷幽幽的,秦驍雙手插褲兜里,向他們這邊走過來。
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,讓蘇菱趕緊低了頭,他似乎是在笑,目光落在她身上,出口的話卻不太好,“怎么?別人靠演技,你靠臉?”
“驍哥,不是,我……”郭明巖有點兒急。
“你閉嘴?!鼻仳斦f,“我在和她說話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她始終低著頭,雙手絞緊。
“對不起。”蘇菱訥訥開口,聲如蚊蚋。她再了解不過這個人,順從總比忤逆好。“您說得對,我沒有演技。所以我不……”我不試鏡了。
“該你了?!鼻仳斦f,“有沒有演技,我說了算,過來?!?/p>
秦驍說話壓根兒不知道什么叫請求或者詢問。
蘇菱覺得頭頂天空灰蒙蒙,她垂頭喪氣,像只引頸受戮、快要認命的鵪鶉。
秦驍看了她一眼。
蘇菱被強迫試鏡,她從來不知道,原來試鏡還可以被強迫的。她生無可戀,也不敢抬頭看他。呆站在幾個導(dǎo)演面前,不動也不說話。
她想最后掙扎一把,就像那種,上課被老師抽問,但是什么都不知道,只能傻站著,最后老師都會嘆息著說:算了,你坐下吧。
秦驍都還沒見過她呢,萬一他不耐煩,也可能會說:算了,你滾吧。
然而秦驍眉宇冷峻,開始挽袖子。
下面好幾個導(dǎo)演不明覺厲,但秦驍是投資商,一時間導(dǎo)演們都不敢說話。秦驍哼笑一聲,問他們:“她演什么?”
《十二年紅塵》的導(dǎo)演給他解釋:“蘇小姐演女配阮黛,這一幕是講她知道男主已經(jīng)對女主生了好感,心慌之下,決定去勾|引男主?!?/p>
“嗯,我和她搭戲,沒問題吧?!?/p>
導(dǎo)演哪敢有問題:“沒問題?!?/p>
“我需要做什么?”
“您坐那里,阮黛會來勾|引您,您拒絕就可以了?!?/p>
“拒絕?”秦驍笑了。
“是?!?/p>
“開始吧?!?/p>
從頭到尾,蘇菱連個選擇的權(quán)利都沒有。他們就把一切拍板完了。
這部劇里男主趙構(gòu)是個溫雅王爺,然而秦驍往那里一坐,痞氣劈天蓋地。他手指點著道具桌案,氣質(zhì)有點兒野,輕飄飄地喊她:“愣著做什么,過來。”
導(dǎo)演心里想,這什么鬼東西,臺詞不是這樣的。而且這一幕是女配勾|引,不是男主強搶民女。但是他們秦總不是科班出身,這樣……勉強也行吧。
蘇菱害怕得想哭。
畢竟當(dāng)年演過,這一場她還記得:阮黛是丞相的女兒,出身高貴,來勾|引趙構(gòu)時,還并沒有黑化。十六七的小姑娘,帶著羞澀和破釜沉舟的決心,勢要把那個青|樓出身的女主比下去。
她點了熏香,喊趙構(gòu)哥哥,眸中是偽裝出來的天真,然后裝作不小心跌在了男主懷里。攀附在趙構(gòu)懷里的阮黛柔弱無骨,泫然欲泣,趙構(gòu)卻冷若冰霜,一把將她推了出去:“阮小姐,自重?!?/p>
后來催情香發(fā)揮作用,男主吩咐下屬去找女主,阮黛白費心機,還為別人做了嫁衣。
然而蘇菱現(xiàn)在就是這個阮黛,她久久不動,冷汗直冒,秦驍瞇了瞇眼,快要發(fā)火了。
蘇菱更怕他發(fā)火,他發(fā)火的結(jié)果是,折磨完人,不做也得照他的意思做。在他冷笑一聲以后,她動了。
她走到他斜方,彎下身子,素手纖纖,做出點熏香的動作。她點好香,抬起頭,原本該笑的,可是秦驍不按劇本走,沒有看書,而是在看她。
于是原本一聲柔情百轉(zhuǎn)的趙構(gòu)哥哥,她嚇得嗓音都在抖:“趙……趙構(gòu)哥哥……”
那聲哥哥在他聽來,實在纏|綿。
他笑了:“嗯?”
蘇菱腿都嚇軟了。但是她靈機一動,原本絆倒的動作偏了偏,往他的椅子上磕,她受了傷,總不能再接著演。
秦驍冷嗤一聲,手一橫,直接攬住她的腰。
他也不需要怎么用力,她就坐在了他的腿上。秦少強行掰回了劇情。
蘇菱已經(jīng)傻眼了,她抬起頭,驚恐地看著他。離這么近,他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樣,那雙眼睛干干凈凈,比水晶還美。她總是低著頭,如今抬起頭,他終于把她和照片里的少女重合起來。
還好小的樣子,他想起她才十九。
純真青澀得不得了,又怕又怯的,他感受到她在發(fā)抖。圓滾滾的眼睛,里面都裝了他的面容。
秦驍彎了彎唇:“阮黛?!彼蟀l(fā)慈悲,打算幫她接個戲,干脆喊她劇里的名字,“你是來做什么的?”
蘇菱走不了,只能接完臺詞:“趙構(gòu)哥哥,我不是故意的?!碧K菱忍著羞恥,小聲道,“我是你的……你要了我吧。”
秦驍,你放了我吧。
男人低笑出聲,蘇菱慢慢僵硬,她感受到了,
他*了。
她臉色白了,不管不顧開始掙扎。秦驍嘖了一聲,放開了手。她連忙站起來,退了老遠。沖所有人鞠了個躬,推開門跑了。
這回秦驍沒有再攔。
秦驍也不起身,他淡定地雙|腿交疊。
他喝著秘書端過來的茶,問一旁看呆了的導(dǎo)演:“我演的怎么樣?”
導(dǎo)演能說什么?面對資本主義,他只能干巴巴地恭維:“非常好?!?/p>
然后導(dǎo)演聽見男人輕嗤一聲:“劇本不合理?!?/p>
“哪里不合理?”導(dǎo)演虛心求教。
秦驍不答。
你讓老子拒絕?這他|媽是個男人誰能拒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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